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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需要齊冬出馬的訂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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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小女孩似的嬌憨,齊冬第一次說想他了。

程峰拿著手機半晌沒回過神來。齊冬酥軟的聲音在他耳旁久久回蕩,驅之不去。他又想起第一次送齊冬回家時看到的那個背影,美麗的讓他心動。

掛了電話,程峰深吸了口氣站了起來:“今天陽光很不錯啊!不用替我訂餐了,我出去吃。”

主管大人莫名其妙的感嘆在安靜的法務部辦公間裏響起。員工們不約而同露出了絲古怪的神情,天氣已經熱起來了好不好?中午時分的太陽不是不錯,而是灸熱刺眼好不好?

下屬們目送著程峰腳步輕快的離開辦公區,議論聲頓起:“程老大今天心情不錯啊!”

“最近沒見經理自備便當,吃得眉開眼笑?”

有人悶笑:“山間桃花始盛開哪!”

“銷售部劉小姐得逞了?”

“不見得吧!我可親眼看到好幾回程老大和銷售部齊小姐的車一前一後都往一個方向去呢。”

“對呀,那天齊冬收到一大束花,劉世茹臉都綠了。沒準兒就是咱們老大送的。”

“哎,說說,快點!”

電梯門打開,劉世茹迎面走了出來,冷漠的沖他點了點頭。

平時這樣偶遇,幾乎每一次程峰都能看到劉世茹幽怨嬌嗔的眼神。她總喜歡纏著他多說幾句話。今天不同,劉世茹只點了點頭便低頭欲走。她的眼睛泛紅,顯然才哭過,程峰生出了一絲憐惜叫住了她:“你今天回公司時間挺早。”

想到上午去禾木集團賀大樹給她的難堪,想到程峰的無情。劉世茹眼圈又是一紅。她不願意在程峰面前示弱,挺直了脊背,強笑道:“程經理要出去午餐?”

“有朋友約著吃頓便飯。”程峰答了聲,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問道:“你還好吧?”

劉世茹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嗒滴落下來。她倔強的反手抹去,低聲說:“客戶說話太難聽了。我沒事。”

說話有多難聽才能讓她氣哭?程峰心裏再次飄過一片陰影。他沈默了下低聲勸道:“世茹,換份工作吧,別幹這行了。”

劉世茹仰起臉,明艷的臉上滿滿的譏諷:“我不做銷售,別的工作就能順心如意?這世界哪有便宜的午餐。幹哪行都一樣!”

程峰默然。夏天的陽光將世界照得透亮,卻沒能驅散他心底深處的那團陰影。

“我可比不得某些人忘性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這人就是戀舊,銷售做久了,舍不得換。”劉世茹冷冷的笑,“是約了齊冬吃飯對吧?我看到她的車停在街對面。”

“世茹,別這樣。”程峰的眉緊緊擰了起來。他左右看了看無人,拽著齊世茹的胳膊將她拉進了旁邊的樓梯間。

劉世茹冷哼一聲甩開了他,挑釁的說道:“喲,這麽快就護上了?到哪一步了?帶回家了?怎麽,怕我找她?還是怕我在公司裏宣揚開影響了你的前程?”

“別胡說!”程峰低聲斥道。他平靜了下思緒,輕聲說,“世茹,你別這樣好不好?沒有齊冬,我也會遇到別的女孩子。”

“就她不行!”劉世茹咬緊了牙。

是的,別的女人她眼不見心不煩。可為什麽偏偏要是齊冬?她來了銷售部搶走了她所有風光,難道還要讓自己眼睜睜瞧著程峰和齊冬出入成雙?劉世茹恨得兩眼發紅,“阿峰,咱倆也算好過一場,不要怪我沒提醒你,齊冬和賀大樹可不是普通的朋友。如果不是她在賀大樹面前說了什麽,今天上午賀大樹對我說話會那麽難聽?”

劉世茹見他滿臉不信,心裏一陣酸一陣痛,氣得扭頭走了。

程峰失神的站在電梯間裏。他想起來了。昨晚齊冬推掉和他晚餐,去見的正是賀大樹。可是齊冬是腳踩兩條船的人嗎?

不,她不是。

齊冬軟糯的聲音又在程峰耳邊響起。他默默的望著劉世茹消失在走廓拐角處,輕嘆了口氣,走進了電梯。

以往幾次程峰和齊冬吃飯都不會在公司附近。就算在公司附近吃,都心照不宣的不會選臨街的這家。

程峰站在大堂門口就看到了齊冬。

這家餐館味道好價錢公道,不少公司同事都愛來吃,遇上熟人是難免的事。齊冬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大堂靠窗的座位等程峰,很明顯不再避諱。

齊冬……不怕變成紅蕃茄了?程峰笑了笑。

陽光從窗外透進來,齊冬的臉如玉一般皎潔。她端著茶杯,姿態優雅嫻靜。程峰欣賞了會兒,大步走了過去。

“我已經點了菜了。都是你平時愛吃的。”齊冬擡頭滿臉明朗的笑。像做了好事的孩子討賞似的,嬌俏可愛。

她記得自己愛吃的菜,程峰心頭微暖,笑著說:“你做主就好。你吃不得辣椒,給自己點不辣的菜沒?”

兩人簡短的對話中透出只有親近的人才擁有的熟稔和關切。

齊冬暗想,如果成功把自己銷給程峰,將來的生活就是這種相敬如賓,溫存如水的感覺吧。似乎少了激情,細水長流又何嘗不是幸福呢?

“齊冬,我記得你也不是本地人吧?”程峰心裏有了打算,慢慢的開口詢問。

已經到了解雙方家庭情況的階段了嗎?程峰的單刀直入讓齊冬有點心虛。她強迫自己註視著程峰的眼睛沒有挪開:“我父母過世早,我只有一個妹妹。她嫁來這裏,老家也沒有什麽親戚,所以我就跟著來了。”

“我在這裏同樣也是一個人。”程峰眼裏蔓延出淡淡的傷感。

兩個異鄉客在一座陌生城市裏,將來只會有一個家。相互的依賴會更強。程峰給齊冬盛湯,輕聲說:“有時候下了班,家裏空蕩蕩的。”

齊冬怔了怔,露出明朗的笑容:“我一般都早早洗漱上床,睡著了就不知道了。”

“這個辦法好。”程峰被她的笑容感染,呵呵笑了起來。

只是我經常會吃半顆安眠藥助睡。一個人,真的很孤單。齊冬再次將泛濫的感傷壓了下去,轉開了話題:“過年你會回家的吧?你爸媽肯定很想你。”

“是啊!一年到頭,差不多也只有過春節的時候才能回家。”程峰開始說自己家裏的情況。

齊冬仔細的聽著。程峰是獨子,家境一般。父母普通公務員已經退休了,他大學畢業來到本城打拼。

兩人都暗暗松了口氣。雙方家庭都沒有太大懸殊。不是灰姑娘與王子,也不是鳳凰男與城市嬌嬌女。

“你以前有過女朋友嗎?”齊冬有些好奇。一個三十三歲的男人,如果一場戀愛都沒談過,就有些稀有了。

程峰想起了劉世茹,心底深處那團陰影又湧了出來。他突然有點不自在。萬一齊冬知道自己的前女友就是劉世茹,她會有什麽反應?可是現在告訴齊冬,會導致這個美麗的開始嘎然而止麽?

他怔了怔,含糊說道:“我和前女友意見不合,所以分手了。你呢?”

齊冬早有準備,她面不改色的回答:“我也有過一個男朋友。因為家裏的一些原因分手了。我在這裏工作已經六年了。外地人來找工作站穩腳跟不容易,忙著掙錢交房貸顧生活,卻沒時間沒顧得上找對象。”

關於前男友與前女友的話題雙方沒有再聊下去。程峰心緒不寧,齊冬心裏一陣陣難受著。一頓飯美好的開始,卻在雙方刻意的表現中,表面和諧的吃完。

起身離座時,程峰一怔。齊冬今天好象和往常不一樣。究竟是哪裏不一樣呢?他滿腹狐疑的和她並肩走出了酒樓。

“我下午去趟建材市場。哪天有空來家裏吃飯吧。”齊冬自然的發出了邀請。

“那我有口福了。”程峰當然不會拒絕。

他笑著送她上車,目光落在了齊冬腳上。

齊冬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看到了自己的鞋。漆皮魚嘴七公分高的細跟鞋,她心裏哀呼一聲,裝著無事發生,笑意盈盈的上了車,朝程峰揮了揮手:“那就說定了,周末你休息的時候來我家吃飯。”

“齊冬你腦子進水了!”後視鏡裏再也看不到程峰,齊冬狠狠的罵了自己一句。

她身高一米七,程峰只有一米七二。女人本來就比男人顯高,她今天居然穿著七公分的高跟鞋約程峰吃飯。難怪走出酒樓時,她總覺得自己似乎一直低著頭在和程峰說話。

程峰會介意嗎?齊冬有些不安。雖說她對程峰的身高抱著遺憾,只要她不再穿高跟鞋,兩人站一起倒也合適。她今天是怎麽了?竟忘記了換鞋就鼓足勇氣跑來找程峰。齊冬懊惱的想撞墻。只盼著周末施展一手好廚藝補救。

星期四下午銷售總監秦雨點了齊冬的名。

走進總監辦公室時,秦雨淡淡的說:“齊冬,我記得曾經你說過,你和禾木集團的賀大樹是朋友。”

齊冬心裏如颶風卷過的海,掀起滔天巨浪。

那天看到顧磊後她不知不覺喝掉了半瓶洋酒,心情不好像只刺猬似的,就沒給自己留任何後路。賀大樹怕是被自己得罪慘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接禾木集團的訂單。齊冬有些後悔自己被利益晃花了眼,撒下彌天大謊。

可是,她沒有選擇,只能繼續撒謊。

齊冬語氣誠懇謙遜的說道:“秦總。我和賀大樹的確是朋友。我曾經隱約向他詢問訂單的事,他很吃驚。前些天我和他還鬧了點不愉快。他這個人疑心重,總懷疑別人接近他就是為了利益。我不想因為訂單的事鬧得朋友都不能做了。再說,世茹姐早接觸了禾木集團的人。禾木集團訂單的事我放棄了。”

她腦中反覆回想了一遍自己剛才說的話。萬一公司為了利益一定要她牽線搭橋,賀大樹不給自己面子就變得極其自然。

“事情是這樣的!”秦雨緩緩介紹情況。

禾木裝飾公司本周末在一家會所舉辦專題論壇。公開邀請了業界的一些知名專家,同時給本市規模較大的幾家建材公司發來了請柬。禾木集團並不對外公開招投標,內部議標帶著明顯的主觀性。各家公司都極重其重視這次的論壇,希望借此機會盡可能的表現自己。

“禾木的創造人賀昌元據說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從前城周邊還荒著,他在村裏開了家機械加工廠,後來城市擴建後征了他們村的地,大概是那時候發了家。後來,他在原廠址上建了座四星賓館,炒樓炒地資本漸漸雄厚。如今禾木集團已經發展成綜合型集團。禾木的核心層大多是賀氏家族成員,但賀昌元知道只用家裏人不行,對人才極重視。他的口頭禪是,老子沒文化,老子請得起有文化的人。禾木集團的經理層都是高薪聘請的精英人士。只有賀大樹例外。關於賀大樹和賀昌元的關系一直是個謎。有說是他私生子的,也有說是遠房親戚的,總之關系密切。這次他們總部大樓的裝飾建材采購他全權交給了禾木裝飾公司的總經理賀大樹。也就是說,這次訂單的成敗就掌握在賀大樹手中。這個人在賀昌元眼裏舉足輕重。他舉辦的論壇我們一定要去。”秦雨說到這裏看了眼齊冬,“齊冬,你說的情況我都聽到了。本來銷售人員的考核只需要你完成年度銷售額就行了,並不勉強你一定要參與促成這筆訂單。但是現在這情況!”

他的身體靠在了大班椅上,雙手交叉,目不轉睛的盯著齊冬。

這樣的目光讓齊冬頓覺壓力撲來。她勉強的笑了笑道:“我知道應該為公司出力。但是賀大樹反感朋友之間談生意,我也沒有辦法。”

秦雨嗯了聲說:“我了解。戀人之間是挺忌諱這些的。”

齊雨大驚,懷疑自己聽錯了。她什麽時候和賀大樹成了戀人的關系?

“前天世茹去了趟禾木集團。看來你和賀大樹是鬧了點不愉快,以至於他對我們公司也有些誤解,和世茹說話也很難聽。你知道這筆訂單的重要性。禾木集團的全面采購即將開始,所以這件事,還得你去斡旋一下。我已經和世茹談過了,這筆訂單你來主談。世茹接觸的早,也了解情況,讓她配合你好了。”

齊冬倒吸一口涼氣。她怎麽去斡旋?聽秦雨的意思,賀大樹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對劉世茹發作了一通,對公司也有了微辭。賀大樹為什麽會是這種態度她心裏清楚。但是讓她去找賀大樹談訂單,豈不是自己扇自己嘴巴?

震驚之餘,她終於憋出了一句話:“秦總,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

秦雨不置可否的笑了:“女孩子嘛,別太固執任性。適時的給男人一個臺階就行了。”

賀大樹究竟對劉世茹說了什麽話?劉世茹為什麽要亂傳話導致秦雨誤會?她為什麽對自己敵意這麽強?齊冬腦中如有一團亂麻。

齊冬清楚的記得那天自己對賀大樹說的話。就算她低聲下氣再去找他,他就能忘記那晚自己的態度嗎?

“世茹在禾木集團還有別的渠道。周五我帶隊,你和世茹一起去,就這樣決定了。錦陽會所風景不錯,論壇開三天,周末打打高爾夫休閑下也好。我和世茹和別家公司及專家們多溝通,你的任務嘛,就是和男朋友早點和好!哈哈!”

齊冬被秦雨的笑容磣到了,她感覺會議室的空調有點冷,手臂上爆出了一層雞皮小粒子。她真想現在站起來說,不好意思,姑娘我現在辭職了。

可是,就因為這個辭職?這不是她齊冬的風格。她好不容易才進了這家公司,換一家公司人家問及她辭職的理由呢?流言會像長了翅膀的毒蛇在業界亂竄,她齊冬渾身長滿嘴都解釋不清楚,她還能在這行混下去嗎?

再說了,沒有工作,每個月房貸卻是雷打不動的。就算她找齊青借錢,能借到幾時?

猶豫中秦雨已站起身收拾辦公桌打算下班了。

齊冬左右為難,腳步沈重的離開了公司。她開車去了齊青家,也許和馬天明商量下,會找出辦法來。

“賀家沒文化的人多。偏偏這種人認死理固執。”馬天明嘆了口氣。

齊冬她想起賀大樹的話,十六不到進廠上班,什麽十五級鉗工杠杠的。她沈默了會兒問馬天明:“意思是,不好挽回?”

馬天明想了想說:“我沒有見過賀昌元。聽說他雖然生意做大,骨子裏仍保留著農民實業家的本色,性情比較耿直。賀大樹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不論他和賀昌元是什麽關系,顯然賀昌元很器重他。沒準兒他倆的性格脾氣也有相似之處。這個周末你可以試試挽回。態度好點,可能也就揭過去了。常言說不打不相識,說不定你還真能和他成朋友。”

齊冬大惱:“總不能讓我對他三跪九叩吧!我才甩了他臉子,轉過身讓我去堆滿笑容去討好他,想著我就別扭!”

“世事難料!不然哪來的風水輪流轉一說?”馬天明撓撓頭,不解的問她:“齊冬你腦子比青青靈活多了,那樣對客戶說話不是你風格啊。我真不明白你那天抽什麽風了!”

齊冬哼了聲,扭開了臉,半晌才低聲說道:“那天晚上我約他在酒巴街喝酒!”

震驚與尷尬同時出現在馬天明臉上。他想起那晚齊冬喝酒吃安眠藥開車,想起顧磊抱起石頭幹脆利落的砸碎車窗玻璃,他的嘴唇動了動,吐出了兩個字:“冤孽!”

“啪!”齊冬的火氣在這一刻爆發,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沖馬天明吼:“說好永不相見的,憑什麽要出現在我面前?我這六年過得多辛苦你不是不知道!不是我的錯!為什麽被拋棄的是我?不就是喝醉了酒睡了個女人嗎?我不介意。我願意被他睡,老天爺給了我這個機會嗎?我留到新婚之夜留個屁啊!”

馬天明被她吼得目瞪口呆,求饒的替顧磊說話:“畢業的時候都瘋狂……他醒了都還以為身邊睡的是你。誰知道於倩倩居然就懷上了呢?於倩倩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顧磊不和她結婚,她真的能去尋死。顧磊……他始終是個負責任的男人。”

“他對我負責了嗎?早知道和他睡一覺就不會被人搶走,我早把他吃幹抹盡了!”一股刺痛毫無預警的劃過齊冬的心臟。疼得她將頭重重的往椅子靠背上撞去。她太用力,椅子重心不穩摔在地上,碰撞著實木地板發出巨大的響聲。

聞聲推開書房的門,齊青嚇得大叫一聲奔過來扶她:“姐,你沒事吧!”

齊冬滿眼是淚,反手抹去,惡狠狠的說:“眼淚都撞出來了,真疼!”

她扶著齊青的手站起來,倔強的對馬天明說:“看我明天怎麽把賀大樹拿下!大不了把臉揣兜裏去。實在不行就實施美人計,多嗲幾聲,看他心軟不!”

她眼裏似噴著火,嚇得馬天明哆嗦了下,在齊冬的目光警告下無奈的投降:“實在不行,你辭職來我公司幹也一樣。”

“好啊!”齊青巴不得。

“好毛毛!馬天明的破公司養你這個小迷糊就夠了,養得起我這尊大神嗎?做飯去!”摔了一跤齊冬冷靜了。

她將齊青推出書房,揉著後腦勺,摸著鼓起的小包塊皺緊了眉:“馬天明你趕緊幫我打聽去啊。賀大樹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有什麽情報弄什麽情報!”

“好,我現在就打電話四處問去。”不提顧磊,馬天明也松了口氣,滿口答應。

齊冬聽到廚房隱隱傳來的歌聲,覺得欣慰,好歹齊青是幸福的。可是她的幸福一夜之間就沒了。怪誰呢?於倩倩敢去死,她不會。她沒辦法擰著性子也去逼顧磊。他把頭伏在她膝上時,無助痛苦的模樣讓她什麽氣都沒有了,心酸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顧著淌眼淚。

她神情恍惚,和齊青相似的美麗臉龐在強烈的陽光照耀下似要虛化了似的,失去了焦距的眼眸直勾勾的瞅得馬天明。像是在看他,又似在看向極遠的地方。

馬天明坐立不安。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下:“其實他並不常來。我只見過他兩次。這次是帶小冬來看病。小冬!”

馬天明嘶的吸了口氣,擡手給了自己一嘴巴。

齊冬的心又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的扭扯了一把,難受得蹙緊了眉。她無聲無息的呵呵笑了笑。原來顧磊和於倩倩生了個兒子,他叫小冬。

當年顧磊就抱著她幻想,生個兒子叫小冬,生個女兒叫小磊。只是,現在這個叫顧小冬的小男孩兒不是他和她的。那些年少的夢想,年少的憧憬都成了水中月鏡中花……馬天明緊張懊惱的神情逼著齊冬咬緊牙,像關心一個尋常朋友似的問:“孩子病得很嚴重?需要帶到這裏來看病?”

見齊冬沒有再發飆,馬天明提到嗓子眼的心跌落回胸腔裏。他小心翼翼的繼續解釋:“他兒子長了六根手指,快讀小學了,怕同學笑話。縣城條件不好……小手術,沒什麽問題。都快走了他才聯系我。”

他猶豫著要不要說那晚顧磊也來了。想起顧磊毫不猶豫的砸碎車窗,探身進了車裏,又迅速退出來,連抱她都不敢的模樣,馬天明心裏就泛酸。他決定永遠的瞞住齊冬。既然不可能了,何必再讓齊冬牽掛顧磊?或許,也這是顧磊的心意吧。

齊冬長長的籲了口氣,聳了聳肩笑了:“放心吧,我只是……這麽久沒見著,太意外了。其實都過了那麽多年,沒有什麽大不了。緣份這東西摸不著觸不到。愛過,青春無悔就行了唄!你別告訴齊青那晚的事,免得她操心。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正在努力。快的話沒準兒今年春節就上門見婆婆去了。”

齊冬只想快一點擺脫和顧磊有關的話題,快一點讓自己的心再次平靜下來。她不知道她的話語無論次,邏輯跳躍極大。而馬天明的眼神由憐憫變得震驚。以前他和齊青害怕齊冬永遠走不出和顧磊的刻骨銘心。齊冬突然說有男朋友還有結婚打算,他又有點吃不消了:“是什麽人啊?”

“時機成熟你會見到的。快點打電話!我去幫齊青做飯”齊冬直著喉嚨猛敲敲桌子。聲音大的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迅速的轉過身,一眨眼,眼淚便再也止不住,簌簌滾落下來。

還好,馬天明沒看見。齊冬吸了吸鼻子掛著滿臉的淚一陣風似的出了房間。

此時馬天明才癱倒在椅背上捂著胸直揉:“還好青青不像她,一驚一乍的心臟病都快被她整出來了。”

回想起齊冬的話,他又有些好奇。齊冬真的有男朋友了?誰呀?

回到家已是夜深了。

齊冬洗了澡收拾好行李。她覺得胸口似塊石頭壓著似的,讓她呼吸困難。她圍著床走來走去,盯著疊得整齊的衣物突然撲了過去,將箱子裏的東西發瘋似的往外扔:“為什麽要叫他小冬!又不是我兒子,憑什麽要叫他小冬!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胸口堵著的石頭仿佛隨著她的哭喊發洩挪開了。齊冬渾身無力的爬上床,扯過被子緊緊的抱在了懷裏,閉著眼睛哽咽的低喃:“臭石頭臭石頭……你會愛她吧?愛上她,你才會幸福!”

第二天秦雨開車,帶著劉世茹和齊冬去錦陽會所。

車開出城時,齊冬接到了程峰的短信:“明天需要我買點什麽過來嗎?”

齊冬這才記得,自己周末和程峰有約。她苦笑,怎麽每次要約會程峰都有事呢?她對命運和緣份素來是半信半疑,此時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簡短回信告訴程峰周末參加論壇的事。遲疑了下,齊冬又補發了條信息:“周日下午回來,介意先把菜買好嗎?我們一起做晚飯。”

請吃午飯和晚餐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白天的理智與自制完全有可能被黑夜吞噬。她是成熟女人,程峰是成熟男人。氣氛合適,極容易發生一些事先沒有想到的事情。齊冬肯約程峰晚餐,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已經下定了和程峰交往下去的決心。

程峰答了個好字。一會兒又發來短信問她需要買什麽菜。齊冬的手機便在一問一答中不停的響起。

秦雨從後視鏡裏瞟了眼齊冬,可能車裏無人說話太悶,他拋下了辦公室裏的嚴肅,半開玩笑的說:“賀總在不停的發信息確認你的位置吧?”

齊冬啊了聲,連忙否認。

秦雨哈哈大笑:“喲,還害羞哪。做銷售的害羞就沒辦法談生意了。”

齊冬硬生生閉住嘴懶得再爭辯。

劉世茹轉過身,妝容精致的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齊冬你也不小了,能逮著賀大樹這樣的主不容易。這年頭好男人真的不多了。你可別三心二意的。”

去你妹的三心二意!齊冬心裏一陣大罵。臉上自然不顯,嬌滴滴的說:“聽說他對世茹姐發了一通火,真叫我過意不去。還好有世茹姐替我抱不平,還這麽熱情的牽線搭橋。他如果不向世茹姐賠禮道歉,我才不理他呢。”

在她面前炫耀嗎?劉世茹恨得牙癢,鳳眼微微瞇了瞇,笑著說:“姐姐我是過來人。賀總三句話不離你,我再怎麽沒眼色,也要把話帶到不是?”

秦雨呵呵直樂:“世茹這也是替你著想,替公司著想嘛。”

齊冬憋屈的要死。賀大樹究竟對劉世茹說了什麽混帳話!

反正是要低聲下氣百般討好賀大樹的,齊冬說什麽也不會在劉世茹面前自扇耳光。她不動聲色的扮委屈:“別人鬧別扭都是男的哄女的。我卻要巴巴送上門去討好他。秦總,先說好,等會兒他要是還不理我,可怨不得我了。”

“放心!咱們齊冬這麽漂亮,他怎麽會舍得不理你?”秦雨大笑。

“是啊,優秀的男人不多了,女人主動點有什麽關系?不都說女追男一層紗麽,齊冬你撒撒嬌什麽男人不束手就擒?”劉世茹一語雙關。

她搶走了程峰,還攀上了年輕有為的賀大樹。自己都三十了,還沒個著落。悵然嫉妒厭惡各種情緒在她心裏翻騰。這一刻,劉世茹覺得自己真的很討厭很討厭齊冬。

齊冬故意嗔著秦雨,裝出副不好意思的模樣。看到劉世茹撇了撇嘴,知道她在嫉妒,齊冬的心情不由轉陰為晴。

陽光將平原照得透亮,人之心境隨之開朗。齊冬充滿了信心。

她就算對賀大樹撒撒嬌又如何?哪個男人不給漂亮女人幾分面子?她憑什麽不能利用自己的美麗?合理運用是高明的策略。齊冬惡毒的想,如果見到賀大樹就撲上去叫親愛的,他會什麽反應?她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染滿陽光,秦雨不由得從鏡子裏多看了幾眼。他的眼角餘光落在劉世茹身上。又被她胸前的高聳吸引住。

劉世茹身材前凸後翹,鳳眼勾人。當初招劉世茹進公司,她艷麗的外表給了他極深的印象。後來招聘齊冬,他一眼就看中了她的美貌與身材。果然兩朵花前後進了公司都業績不斐。

女人,無往不摧的利器啊。何況是兩個漂亮女人。帶著一枝雨後的馬蹄蓮和一朵怒放的俏芙蓉出席論壇,自己會引來多少人羨慕的眼光?秦雨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此時劉世茹心思微動,拿出手機給程峰發了條短信:“想知道齊冬和賀大樹關系的話,不如來錦陽會所親眼看吧!”

程峰當然不會來。

劉世茹深知他的為人和性格。可是她想在程峰心裏種下一根刺,想讓他看清楚齊冬的真面目,想讓他知道,真正對他情深不移的,是自己。

景雲山離城幾十公裏,平原上突兀的聳立出一大片綠意,極為打眼。

山並不高,難得的是夏有山溪流瀑,冬有溫泉蒸騰。近山一大片別墅區連綿起伏,美麗得像風景名信片。

錦陽會所在山腳下擁有兩千多畝地,外建別墅,內修高爾夫球場。內部裝修華麗,算得上一流會所。

參加論壇的幾十號人分別入住會所的別墅區。才安頓好行李,秦雨和劉世茹便打趣了齊冬幾句,扔下她先行走了。

不用秦雨和劉世茹催促,齊冬也知道自己要搶在他二人前先找到賀大樹。

她抱著雙臂站在陽臺上眺望,球場綠意融融,湖泊泛著金色的陽光,叢叢喬木點綴其間,天地間充滿了寧靜的味道。她的心並不平靜。

才硬氣的說過不做禾木集團的生意,現在又反悔改口去刻意奉承,齊冬惱懊不己。然而,她又極輕易的說服了自己,向賀大樹低頭沒什麽大不了。為了業績,為了她年底分紅,為了也許可能得到的銷售副總職位。誰叫她是靠自己的雙手掙錢吃飯呢。

“做女人難,做銷售的女人更難!做個美麗的銷售女郎難上加難!加油!齊冬你最棒!”齊冬握緊了拳手朝空中揮了揮,被自己突然爆出來的孩子話逗得笑了。

可是她去哪兒找賀大樹呢。人堆裏可不行,賀大樹直接丟個白眼板著張冷臉過來,她上哪兒找梯子下臺階去?齊冬正在苦思什麽時機最好的時候,門鈴響了。

她詫異的開了門,一名會所工作人員禮貌的送來張便簽,還多看了齊冬兩眼。

賀大樹的?齊冬直覺的這樣認為。關了門,打開便簽一瞧,齊冬真心笑了。她一頭倒在寢室寬大的床上,笑得不停的捶床。

“既然來了,想必對訂單一事又有了新的考慮。不知可否有這份榮幸請你共進午餐?——賀大樹。”

得來全不費工夫,齊冬能不大笑出聲?

笑聲一頓,她撐著腦袋看向窗外。賀大樹什麽意思?上次自己說話過分,態度過分,他為什麽還要給她機會?他的邀請是疑問句,毫無疑問他斷定自己來了論壇就一定會赴他的約。

管不了那麽多了,齊冬看看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她迅速的爬起來,對著鏡子補妝。伸指朝鏡中的自己曲指一彈:“水來土淹,怕毛毛!潑我一臉紅酒,我就當美容!”

她踩著高跟鞋,滿意的轉了轉身。吊帶碎花連衣裙輕輕旋出一個小小的圓弧,越發顯得身材高挑腰身纖細。

齊冬擡了擡下巴,短發俏麗,眉毛清新如雨後翠竹,頸項碩長優雅。吸氣間,一雙鎖骨凸顯,露出中心誘人的小窩。“有多少男人不給漂亮女人面子?放低姿態,齊冬。不論賀大樹怎麽諷刺嘲笑,你都要這樣……美麗的離開。”

深吸一口氣,拿上坤包,齊冬下樓出了別墅。

一輛電瓶車停在門口,見著她趕緊上前招呼。齊冬笑著道了聲謝,禁不住為賀大樹的細心感到詫異。

中午陽光炙熱,難得請客的人知道安排輛車送她去餐廳,而不是讓她踩著高跟鞋自己走到會所大堂去問賀總訂的餐臺在哪兒。可是賀大樹這般周到,他真的不計前嫌嗎?齊冬不相信。甩了他的方向盤,他就能讓她點四千八一桌的菜。賀大樹越是如此周到,她越發覺得這頓飯的名字等同於鴻門宴。

電瓶車順著林蔭小道往前行駛。齊冬納悶的回頭看了看,賀大樹安排的午餐點並不在會所主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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